被关“小黑屋”后王羽佳全程戴墨镜演奏，是尊重还是冷落观众？

上周五晚，王羽佳的钢琴独奏会巡演至加拿大温哥华，音乐会上她自始至终戴着墨镜弹琴，引发颇多非议。

演出后，古典音乐网站Slipped Disc首先发文指责王羽佳在温哥华独奏音乐会上玩得太过火了。随后，维多利亚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加拿大指挥家塔妮娅·米勒写文章对此次事件表达不满：

“她戴着太阳镜直接走向钢琴、快速鞠躬，在没有得到观众的回应下立即开始弹奏，我觉得很奇怪。但随后演奏每一部作品时，她都站起来迅速鞠躬，脸上没有一丝微笑地离开舞台，无疑是用清晰的肢体语言表明对观众的冷落。观众继续鼓掌希望她再上舞台时，她拒绝了。结果令人震惊。后来我听说她在加拿大边境遇到了麻烦。她显然很生气。但王羽佳，你千万不要忘记，音乐是最重要的宝藏。有些人被赋予分享的能力，这样做是一种荣誉和祝福。你无辜的听众，有些甚至戴着防护装置保护自己免受潜在的冠状病毒威胁参加这场音乐会，聆听你分享的音乐和非凡的才华，但他们遭遇艺术家的冷落和拒绝。”

随着事件持续发酵，王羽佳不得不在Facebook上做出回应：

原来，王羽佳在温哥华国际机场被关“小黑屋”超过一个小时，其间遭到执法人员盘问，这些都让她深感屈辱和不安，被释放后距离演出时间已不远。虽然“身心俱损”，哭肿了双眼，脸部因为后怕而表现出惊恐，她还是为了不辜负听众及坐在观众席中的老师加里·格拉夫曼的期望，按原定计划完成演出，戴上墨镜只为遮住双眼。

声明一出，国内外乐迷纷纷表示理解和同情。有乐迷认为她缺乏职业素养，但更多人表示她已做到极限，不应受到过多指责。

文 | 唐若甫

漫威超级英雄电影《蜘蛛侠》系列里有一句“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这是用来鼓励不愿化身为蜘蛛人的帕克必要时需要勇于行侠仗义的名言。无论是电影还是这句话自然都流露出美国所标榜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但确实都反映出能力与责任的正比，当然也有压力。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社会精英所面临的压力也许是常人无法想象和未曾遇到过的，这当然也包括举世闻名的钢琴家。

王羽佳就是其中一例。以90度机械式鞠躬、露背超短裙和火红高跟鞋为表象招牌的她近三年来她已一跃成为国际超一线巨星，收获现象级的关注和成就，在事业上更迎来萨尔茨堡音乐节的初次登台、与柏林爱乐乐团及新晋总监基里尔·别特连科合作紧密，这些让她稳坐同辈女钢琴家中的头把交椅。

王羽佳与古典音乐骇客兄弟演出的滑稽音乐会© Michelle V. Agins

盛名之下，王羽佳开始尝试全新音乐理念，怪招迭出未免让自己屡屡站在风口浪尖，招来不解、怀疑甚至是批评。2019年2月11日，她在卡内基音乐厅的赞科尔小厅举行了一场滑稽的演出，和俄罗斯小提琴家阿里克斯·伊古德斯曼及韩国钢琴家朱铉基组成的古典音乐骇客兄弟表演了一台融合杂技与搞笑于一体的音乐会。其间，她扮演自己克隆而成的机器人，被抬到舞台上，随后她从箱子里子钻出来，“闻上去像糖醋鸡块”，像机器人一样移动，在钢琴上演奏。当克隆人出故障时，两人讥讽道“中国产的”。音乐会的很多段子都很逗，但很快就变得让人感到不适，甚至带有攻击性。两位男演员时常拿王羽佳的女性特征开玩笑，形容她的性征，想方设法予以挑逗。虽然以搞笑的动作夺人眼球，但她的演奏丝毫没有妥协，高超的技巧贯穿于拉赫玛尼诺夫和卢托斯拉夫斯基的作品里。在伯恩斯坦《西区故事》中，她自弹自唱起了饶舌歌，在琴凳上做起瑜伽。

© Michelle V. Agins

事后，《纽约时报》刊发音乐会评论《喜剧演员王羽佳展现炫技可以多么有趣》，对音乐会予以正面解读，但随即话题发酵，人们开始议论在美国尤为敏感的种族和性别歧视。

报纸又紧接着刊发了一篇现象评论《王羽佳的音乐会在讽刺还是攻击？很复杂》，破天荒地以两篇评论文章从不同视角解读同一场音乐会，从侧面述说了王羽佳所推崇理念的让人心生纠结、时而不解、备感陌生。

《泰晤士报》的王羽佳访谈封面

2019年中，她开启欧洲夏季音乐节巡演，每到一处都接受媒体采访，各国大报予以整版篇幅的报道。在英国，《泰晤士报》称其为“逍遥音乐会女王”。瑞士《苏黎世时报》首度爆料她“想生个娃，也许换一种生活方式”。正当人们纷纷揣测王羽佳会否压力之下隐退江湖，结婚生子之时，王羽佳在2020年初开启独奏巡演，又一次让人瞠目结舌。

这套巡演履及美加两国，最大的特色是在曲目编排上标新立异。钢琴家把包括斯克里亚宾、巴赫、勃拉姆斯、贝尔格、巴赫、肖邦等看似毫不相干的作品穿插在一起，虽然节目单标明了全部曲目，但演奏顺序完全按照钢琴家当时的情绪和心境而定。《芝加哥古典评论》网站评价道“这套曲目不仅在于展现王羽佳的炫技技巧，也在于展现她的深度和诗意”，但橙县和《芝加哥论坛报》也表达了听众因为不熟悉曲目，对她演的是什么作品一头雾水。

这种不解于上周五在温哥华的音乐会上达到顶峰，她全程以墨镜出场，既不微笑也不返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听众以为这又是王羽佳尝试的“新把戏”，嘲讽和批评接踵而至。直到周一，她在社交网络发布声明，事情才水落石出。

王羽佳在机场的遭遇，相信不少飞赴美加两国的国人都有类似经历。无从得知王羽佳在“小黑屋”里遭到了怎样的对待让她“身心俱损”，她能完成音乐会无疑是高度专业的表现，无愧于一位顶尖音乐家应有的职业素养。但通过此事，王羽佳也应得到磨炼，在日后面对此类小概率事件时除了惊恐万分、身心俱损之外，更当从容面对、自我排解，做到压力之下毫无惧色，要把在高压锅里“煮”变成在炼丹炉里“烧”，最后练就成见过大风大浪的火眼金睛。

几乎所有中国音乐家的国际成长，背后都有着祖国的强大支撑。如今国家处于战"疫"时期，出访西方的国人音乐家也应做好万全思想准备，必要时接受专业辅导予以应策。命运、家运、国运休戚与共，血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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